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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杀了那个上校,都算是为世界做出了贡献”我刚刚当众抱怨过性格古怪的普罗瑟罗上校,他就被发现毙命于我家的书房里。村子里的人们东奔西走,上校身边的嫌疑人竟然争先恐后地前来认罪。“我觉得嫌疑人就是那七个。”住在上校家附近的一个小老太太评价道。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跟她浪费时间了,她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爱八卦的小老太太罢了……

2022年十一假期时候看完了这本。这个案子里混乱的时间表把我脑子要搞炸了,我对此的解决方式,就是在那天晚上涮火锅时候额外买了份脑花。

这本是紫红色封皮的,新星的这套书里,有波洛出场的是蓝皮,马普尔小姐是红皮,剩下的小系列及非系列作都是黄皮。马普尔小姐是阿加莎笔下出场最晚的侦探,这本出版是1930年,1932的《死亡草》里边有几个故事在这之前就发表了,所以对于当时在订阅杂志的读者来说,这本《寓所谜案》其实也不是马普尔小姐第一次出场,但确实是她第一次动真格的去对付一起十分复杂的案件。

马普尔小姐出场比波洛要少很多,而且在这本和《死亡草》露了个脸以后,再下次出现就是1942年了。她是一个特别规范的安乐椅神探,在她正式出场之前,阿加莎也尝试过安乐椅神探的塑造,比如《犯罪团伙》里对角落里的老人的致敬,以及《神秘的奎因先生》里的奎因,但是碍于篇幅和诡计的难度,这些都还称不上是成熟。而《寓所谜案》是阿加莎真的开始运用这种思考方式来解决案件。马普尔是一个性格温和、但直觉却敏锐过人的老太太,既然是一个可爱的老太太,那自然就没法跟波洛一样东奔西跑、往返于各个现场之间了。但她的耳朵和双眼能够弥补这方面的弱势。她性格很八卦,村子里的一切家常事都瞒不过她,她总是能在聊天和剪报中得知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再借助她丰富的人生经验一眼看穿凶手的要害。

发生在“我”家里的这起上校谋杀案,就是特别适合马普尔发挥强项的事件,这起犯罪就发生在老太太身边,嫌疑人都是她非常熟悉的村里人。这是一个特别特别纯粹的案子,阿加莎的故事里一般都会写写爱情,写写生活,如果有黑斯廷斯的话,再写写他对于年轻女孩子涉案的多愁善感。但是这个案子基本上就没有这些跟谜题不相干的元素,出轨的妻子,画家,女儿,保姆太太,牧师,牧师的妻子,牧师的助理,牧师家笨笨的暴力女仆,教授,还有一个神秘的太太,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跟案子直接相关的、会产生怀疑的故事,绞在一起就是这一团乱麻般的事件。就连死亡时间都充满了规范的味道:我就告诉你是这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有很多奇怪的现象表明这起案件好像不是这十分钟里发生的,但是法医说话了,没有意外,就是这十分钟。若是读者对于自己的脑洞过于自信,无视了法医的建言,那必定会走上邪门歪道,沉浸到自己的胡猜里边去。

这么来看,这个故事还颇有“阿加莎教你看小说”的风范。在侦探小说里,笨笨的警官犯迷糊是很常见的情节,对于现场的搜索也往往会有所疏漏。但在这个故事里,这些物证上的误导是完全没有的,有的只有人的误导。作为一名安乐椅神探,马普尔小姐讲究的就不是观察细节、搜集物证,她靠的就是用公式一样的基本事实,根据对人的心理的绝对洞察来得出结论。因此,若是读者想要在阅读中和马普尔比赛,也理应相信权威的事实,在此基础上对混乱的事实一一拆解。想着“法医是不是搞错啦”是行不通的。

这个专栏不泄底,不剧透我认为重要的情节。但我想再谈谈这个诡计的质量。这个诡计很稀松平常,并不算出人意料,但是它就跟钟表一样严谨。读者看过之后自会理解,在命案发生的前后一个小时里,每个人的路线和日程都是极其清晰、同时也极其苛刻的。稍微出一点错误凶手就会永远错过机会,但执行的难度确实不高,不是那么容易出现失误。这个诡计其实可以认为是天衣无缝的,若不是凶手最后作死去栽赃另一个人,若不是采用了钓鱼的方式,正义的侦探还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因为作案中确实是没有能够称之为决定性的证据,我们可以推理出来谁最可能作案,推理出凶手如何达成了目的,但是这位凶手确实是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蛛丝马迹。这种状况其实非常常见,我们知道只有ABCD有嫌疑,然后我们能无懈可击地排除ABC,那就一定是D,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只能略施小计,利用钓鱼、虚张声势等手段去冲击D的心理防线,摧垮D抵抗到底的意志,让D不得不自首或者自投罗网。

这样的情节我认为不如通过证据直接指证罪犯,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案方式。这样结掉的案子有很多,这个专栏里写过的就有很多了。但这本书独特的地方就是马普尔真的是“略施小计”,她提出了方法,然后故事就通过类似于旁白的方式告诉读者,警探去尝试了,果然不假,于是凶手就被捉拿归案。在这个过程中,所有惊险的情节都省去了,没错,在推理之后,追捕凶手的过程就像后日谈一样简略。这体现的正是马普尔对于自己推理结果的绝对自信,对于凶手心理的绝对预判。因此,我的结论就回到开头,这是一篇极其简洁的案件。

《寓所谜案》我给7/10分,缺点扣在有点过于掐时间表了,这样迫使读者不得不做笔记、把每个人在几点几分做了什么、然后从里头找漏洞的复杂案子我不太喜欢。还有一点就是这本书虽然比较风趣幽默,跟老太太聊天挺有趣的,但中后期还是有很多尿点,读起来还是很枯燥。所以我还是只给了7分,中规中矩的不错的小说。

下一本看乱步,同样是1930年的《魔术师》。我觉得《蜘蛛男》和《魔术师》这两本真是分不清哪本更烂的乱步之耻,我都想跳过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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