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北车辆段内，25岁的检修工李起成换上工作服，拿着螺丝刀，一头钻进车厢底部，这里是列车厕所集便位置，气味刺鼻，李起成的眼睛却只是盯着集便箱排污口，不敢松懈。李起成从小梦想成为一名火车司机，却阴差阳错地干起了集便器检修工，也就是俗称的“掏厕所”。

李起成是一名集便器检修工（央广网发 哈尔滨铁路局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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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大学毕业来到铁路工作，下车间，进班组，李起成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他竟然分配到了全段最有“味道”的班组——中国铁路哈尔滨局集团有限公司齐齐哈尔北车辆段电车间集便器检修班组，主要负责维修旅客列车的厕所故障。这是一个集“脏、累、臭”于一体的工种，跟师傅学习那阵子，别说伸手干活了，就连每天闻着那股子气味，都让他连连作呕。“感觉每天都有掏不完的厕所，拧不完的螺丝。”现实与梦想的落差让他直想逃跑。

第一次和师傅处理故障的场面，李起成记忆犹新。那时故障的集便器因为排水不畅，污水横流，很快漫过便池，李起成在一旁恶心得直干呕，师傅却淡定地检查完水、风管路无故障后，直接蹲下身把手伸进了便池里，几秒钟的工夫，便器一下子就通了，水流顺势而下，师傅的手里，多了一个水瓶盖。也就是这次，师傅对他说，“咱这活是脏是臭，可总得有人干啊。”李起成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被激发了出来，他暗下决心“既然干上这一行，就要干出个样儿来。”

他慢慢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学习和提高上。现场跟着师傅学、回家跟着书本学，很快，他就掌握了集便器检修的业务知识，不但能独立顶岗，还成为了班组的业务骨干，集便器有什么疑难杂症，他都参与其中，凭借扎实的技术业务，总能快速有效地解决问题，久而久之，一遇到集便器难题，大家都愿找他商量，他也成为班组里公认的“香饽饽”。

李起成检查列车厕所（央广网发 哈尔滨铁路局供图）

每天早上7点半，李起成准时到达工作岗位，在班组，有8名工友和他干一样的活，平均年龄30岁，由于年龄相仿，大家在一起很融洽，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脱下一身时尚装扮，换上工作服，戴上工作帽，腰间挎着插满钳子、扳手、电笔的工具袋，变装后的李起成俨然一位严谨刻板的工人师傅，与平常帅气阳光的他反差很大。

李起成每天的工作就是在1平方米多的厕所内进行检修作业。每走进一个集便器间，他先是进行集便器电动试验，然后又贴近便器，仔细检查排污口排污是否顺畅，排水口排水角度是否正位，一圈检查下来，李起成额头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每一个检修班次，李起成要探身1000多次，弯腰下蹲3000多次，检查零部件上万个。“别看这里空间小，背后却有上千个零件精密配合才能保证真空集便系统正常运转。”李起成介绍，现在空调车体升级了，卫生间大多是真空集便式的，与以往直排式不同，真空集便式是将粪便集中到集污箱中，然后在较大车站或库内由吸污车吸空，不污染环境。但真空集便系统需要20多个电器元件连锁控制，涉及水、电、风三个系统，每一个元件出现故障，都会导致系统工作故障。

上午10时10分，在整备的T47次旅客列车6号车厢，李起成按下冲水按钮，发现便池内喷出的水不往下走，都堵在便坑内。“风水管路检查没有问题，排泄不畅，应该是异物堵塞。”李起成一边分析一边戴上橡胶手套，伸手疏通集便器排污口，见水流没有反应，李起成快步起身，来到车下。

李起成检查坐便（央广网发 哈尔滨铁路局供图）

与车上集便器相连接的是车下的蝶阀箱，蝶阀箱有一半镶嵌在车体下部，位置十分狭窄，李起成探身钻进列车底部，在狭窄黑暗的空间里开始用扳手拆卸蝶阀螺丝，边拆卸污水边顺着缝隙淌到了他的胳膊上，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逐渐漫散开来，李起成摒住呼吸，继续着手里的作业，前后用了大概十分钟，将集便器碟阀拆卸下来。

“这故障不严重，有时遇到较大杂物进入便池，需要采用‘反喷’方式，就是将厕所控制线路反接，由于真空压力大，排泄物会从排水口反着喷涌而出，用压力将杂物带出来，溅得一身一脸都是常事。”李连成喘着粗气从车底出来，随后从腰包中掏出了一个铁钩子。这是他们班组自制的小工具，在蝶阀中掏了几下，一个方便面叉子就被勾了出来。

“我们是全路最北客车车辆段，许多车辆都是开往北京、杭州、东莞等长大距离旅客列车，最难过的是冬天，由于南北温差大，真空集便装置最容易出现的就是伴热设备故障，出现管路冻结的故障。”在14号车厢，李起成指着集便器电路综合控制柜上的红色指示灯介绍。每天仅厕所堵塞故障，他们就要处理10个左右。

每一个检修班次，李起成要探身1000多次，弯腰下蹲3000多次，检查零部件上万个（央广网发 哈尔滨铁路局供图）

一个上午，李起成检修了19节车厢的38个厕所和12个塞拉门。完成检修工作的李起成回到班组，换下被脏水浸湿的工作服，再用香皂仔细清洗掉手上的污渍。

虽然工作环境又脏又臭，但“正青春”的李起成，也是一个爱美的人，每次作业完都要洗得干干净净的，就像他常说的那句话一样“人干净，干出的活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