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女性文学年选”系列最新力作，北师大教授张莉编选的中短篇小说选《2021年中国女性文学选》近期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3年来，张莉主持编选的女性文学年选受到关注，已成为当代女性文学的年度路标、中国女性生存样态的年度记录。

一百年来并没有女性文学年选

“如果把中国文学史比作一条无穷无尽的大路，那么作家则是道路上的路标。”可惜在现代女作家群体出现之前，文学大路上的女作家少之又少，张莉表示，“在我心目中，编纂女性文学年选，就是在寻找属于时代女性写作者的句子和调性，寻找和标记当代女性文学的路标。”

10多年前，张莉做现代女性文学发生学研究时，曾无数次想要翻阅一百年前女作家的作品，“当时所畅想的是，如果每年都能有一部女作家作品选本，那么我们就能清晰地捋清女性文学成长的整体脉络，也会直观地看到那些最普通的女作家是如何一路走来的。但可惜的是，一百年来并没有女性文学年选，很多普通女作家的作品就此消失在风中。”

对张莉来说，编纂女性文学年选的意义首先在于为中国女性文学保存年度样本，“从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当代女性文学精神风貌、文学气质的变化。同时，我也想通过这样的作品选编来记录中国女性生存的样态。这不仅仅是文学意义上的工作，也是基于人类学和社会学立场上的考量，我相信文学中的生活记录，涵盖是丰富和多样的。我想说的是，每年的20部作品既是当代女性文学的年度路标，也是当代女性生存的年度记录。”

每年都会有意选择五六张新面孔

《2021年中国女性文学选》收录了铁凝的《信使》、叶昕昀的《孔雀》、金仁顺的《小野先生》、马小淘的《有意思的事多了》、辽京的《倾听》、玉珍的《爸爸喝酒的日子》、黄咏梅的《蓝牙》等2021年度20位不同代际、不同地域、不同类型、不同趣味的中国女性作家的作品。其中，铁凝的《信使》已被公认为2021年当代文学的宝贵收获，叶昕昀的《孔雀》被视为2021年最受关注的青年作家作品。此外，张莉也很注重“年选”的丰富性与包容性，“每年都会有意选择五六张新面孔。她们通常是刚刚进入当代文学现场的新面孔，其中有不少是1990年乃至1995年以后出生的青年作者，我希望通过进入‘年选’这样的方式来鼓励青年女作家的写作。”

女性文学不是女人文学

至于为什么要用“爱”“秘密”和“远方”来划分“年选”，张莉解释说，“因为它们代表了我对女性文学书写主题的理解。这是我所挖掘出的新词语，用以淘洗掉原来附着在女性文学身上的刻板化标签。‘爱’‘秘密’和‘远方’这三个主题是人类所共享的主题，同时，女性在处理这些主题时别有经验或者别有视角。”

如何理解性别之于文学写作的关系，是女性文学研究者常被问到的问题。张莉的观点是：“建立女性文学传统，强调女性视角和女性立场是重要的。但是，一位优秀的女作家，即使不借用性别的火把，也依然能在文学史上刻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因为，女性文学不是女人文学，它所关注的是包括边缘人和弱势人的生存。真正优秀女作家的艺术专注力并不是个人的和单一维度的，她的作品最终要有更多的社会责任和更少的对个人生活的沉溺。”在她看来，丁玲、萧红、张爱玲、铁凝、王安忆、林白、迟子建等，早已摆脱那支性别的火把，“当我们回顾1919年以后的文学路标时，会很容易看到她们的身影。因为，她们早已经成为火把本身，无需性别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