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聂国春

在各大商场酒店的停车场停车，驶离时扫码缴费十分常见。不过，便捷的缴费二维码也可能成为“拦路码”。近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在停车缴费时，就被“二维码”强制索取个人信息后才得以离场。

【资料图】

缴费必须授权个人信息

6月29日，记者驾车到北京康莱德酒店办事，离开时看到酒店地下车库张贴的停车二维码，上面显示“扫码支付快速离场”。于是，记者打开微信“扫一扫”，准备扫码缴费。

不过，扫码后却不是常见的输入车牌号页面，而是进入运营主体为北京阳光海天停车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阳光海天）的“Hi P停车”微信公众号。记者不想关注公众号，可是该如何缴费呢？

仔细观察，记者看到公众号页面下方的“服务”二字，于是点击“服务”，页面出现“临停缴费”“长租办理”“服务中心”等选项，点击“临停缴费”，页面来到“停车缴费”，出现一行空格用于填写个人车牌号，空格下方是“快速缴费”按钮。正当记者庆幸找到了缴费方式时，却发现点击空格无法输入车牌号。没有车牌号，连停车费应缴金额都不知道，更遑论缴费了。

记者以为自己操作有误，于是退出后重新扫码进入，来到“停车缴费”页面时依然无法输入车牌号。记者仔细观察，才在页面右下角发现了一行小字“使用完整服务”。点击这行小字，新页面上出现“隐私政策”，只有同意“我已阅读并接受《阳光海天隐私政策》《阳光海天停车用户协议》”才能进入这一页。然后，在这一页输入个人手机号和验证码登录后，页面再次返回到“停车缴费”页，记者终于可以输入车牌号进行缴费。

本来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完成的缴费操作，记者反复折腾了好几分钟才搞定。如果要仔细阅读阳光海天的隐私政策和用户协议，估计半小时也出不了停车场。

记者注意到，仅自己微信好友中就有100多人关注了“Hi P停车”公众号，其中像记者这样被迫授权个人信息的消费者应该不在少数。

信息采集不应过度

阳光海天煞费苦心地让用户授权个人信息，究竟采集了哪些信息呢？

记者在“隐私政策”中看到：“本软件自动接收并记录您的手机上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您的健康数据、使用的语言、访问日期和时间、软硬件特征信息及您需求的网页记录等数据。”

健康数据、上网的网页记录属于个人隐私，为什么停车缴费还要采集这些数据？针对这一问题，记者7月5日致电阳光海天客服。

阳光海天客服称，如果扫码无法完成缴费，可以在停车场出入口现场缴费，现场扫描工作人员出示的二维码即可。至于采集了哪些数据，是否有必要，客服人员称她也不清楚，但如果用户不想留存这些个人信息，她可以向技术人员请求删除。

在记者要求删除这些个人信息后，客服称将向技术人员说明，用户一天后登录可看到相关信息已删除。然而，记者第二天扫码后，车牌号已经无需个人输入，个人中心也还有微信号等信息。

北京德和衡（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窦祥在接受《中国消费者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网络安全法》规定收集个人信息时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原则，不得过度收集。《App违法违规收集使用个人信息行为认定方法》《信息安全技术移动互联网应用（App）收集个人信息基本规范》等法律法规对“必要原则”做出了进一步的细化规定。根据上述法规，超过“必要原则”的收集使用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以下三种情形。

一是收集无关信息。收集的个人信息类型或申请的系统权限与App提供的业务功能无关。二是强制收集非必要信息。因用户不同意收集非必要个人信息或打开非必要权限，App拒绝提供业务功能。三是收集频率不合理。收集个人信息的频率超出App业务功能实际需要。

“因此，停车公司首先应当评估获取个人健康、软硬件信息是否与业务功能相关，既不应收集与业务功能无关的个人信息，更不应打开与业务功能无关的可收集个人信息权限。其次，停车公司不得将同意收集其他业务功能所需的个人信息，作为用户使用当前业务功能的前提条件，用户应当可拒绝收集非必要信息或打开非必要权限。”窦祥表示。

窦祥认为，停车公司如违反“必要原则”收集个人信息，属于违法违规收集个人信息，可能面临监管部门的公开通报、敦促整改、约谈、警告、下架、罚款等。

窦祥表示，对于此类行为，消费者要勇于拒绝，积极举报，以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采集用户信息为哪般

阳光海天官网信息显示，阳光海天停车产业集团成立于2006年8月，至今已完成多轮融资，服务遍布全国40余城市，持有经营权泊位数量50余万。旗下还有汽车服务连锁品牌“易车生活”、智慧停车公司“停简单”等，目前已经覆盖6000+高价值停车场，车主用户已达到4500万。

阳光海天总裁江沁园在2020年的一次发言中表示，“AIPP管理平台通过会员管理和优免管理构建出停车+商业的闭环消费生态，以停车作为流量入口，以会员体系为核心，以未来商业生态为引领，利用停车入口导流，增加合作商户的客流及消费额，为商业赋能。”以停车为导流入口，显然让该公司有收集用户信息、增加车主用户数的冲动。据媒体此前报道，“停简单”在交停车费过程中会弹出“领取停车福利”“开通会员享多重权益”“凭手机号免费领取100万元意外保障”等广告内容。阳光海天在为第三方公司导流赋能的同时，却让车主不堪其扰。

多位车主向记者反映，在停车缴费过程中曾碰到过要求关注公众号或授权个人信息的情况，为了快速离场，有的时候只能点击同意。不过出场后却频繁收到一些推送信息，也由此引发个人信息被泄露的担忧。

据了解，针对停车扫码缴费要关注公众号或授权个人信息等消费者反映强烈的行为，消费者组织已开展行动。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6月初对多家商场进行了点名批评，接下来还将把暗访范围扩大至覆盖全市各区主要商圈共计140个商场的停车场。中国消费者协会也于6月19日宣布，将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反对强制关注公众号”消费监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