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通大厦内部8层至29层每层呈“回”字形分布数套至16套房子，且每隔几层在“回”字形中央设有水泥平台。市北燃气提出的改建方案之一就是将平台打通，使大楼上下贯通通风。均 毛锦伟 摄
“这么热的天断了燃气，烧饭还可以用电磁炉将就下，洗澡怎么办？”日前，杨浦区黄兴路1号中通大厦的居民们反映，自今年春节前起，楼内陆续有27户居民家被检测出存在燃气泄漏现象，随后被拧上了阀门，禁止用气。燃气出现泄漏，肯定需要马上安排隐患排查并加以修缮，岂料，中通大厦的居民们被通知“禁止用气”后便没了下文，一些居民家“断气”已长达数月，严重影响了正常生活。部分居民不得已自行拧开阀门，冒着风险继续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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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气泄漏事关安全，一幢大楼内已出现多处泄漏绝非小事。中通大厦的燃气泄漏隐患，为何迟迟未予排除？
“中饭烧了一半，气被关掉了”
“市北燃气最近一次上门检查，是端午节前。”中通大厦11层的居民樊女士回忆，6月17日上午10时许，她正在家中做午饭，菜炒了一半，市北燃气的工作人员敲门，把樊女士带到家门口一侧的燃气管道井前。“手持的仪器一凑近管道，就滴滴滴叫个不停。”樊女士说，工作人员向她解释，这说明管道存在泄漏。随后，工作人员在管道上挂上了一小块“未经整改禁止用气”的黄色纸质警示牌，说了句“不能再用了”之后便将阀门拧上了。
中通大厦一共29层楼，底部7层为商业设施，8层至29层每层楼呈“回”字形分布数套至16套房子，一共有居民300余户。燃气泄漏现象早在春节前就已出现，22层的居民聂女士称，当时，她在家中闻到了燃气味。楼内一些居民也有同感，出于安全考虑，有居民拨打了燃气热线，要求上门检测确认是否存在漏气现象。
“春节前的一次大规模检测中，发现10多户居民家的进户燃气管道存在漏气现象。”聂女士称，仅在22层，就发现2202、2209、2210三户的管道存在泄漏。7月2日，记者来到楼内，打开2209室大门右侧的燃气管道井木门，可以看到大楼的主燃气管、分户燃气表具和部分入户管道均安排在燃气井内。聂女士找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警示牌，指着上下的主管道和连通表具的一段横向管道的弯头连接处称，当时的仪器检测显示，泄漏的地方就是这里。由于阀门已被拧上，记者在现场闻不到燃气味。
端午节前，市北燃气的工作人员再次前来检测，发现楼内管道出现更多泄漏处。据居民统计，截至目前，一共有27户居民收到了“禁止用气”的通知。针对部分泄漏处，市北燃气进行了涂抹胶水等简易处置措施，此后便没有了下文。没有燃气用怎么办？“漏得这么厉害，谁敢私自拧开？”聂女士称，几个月来，不少居民只能默默忍受生活上的不便。有些居民家中添置电磁炉后，暂时解决了烧饭做菜问题，但淋浴洗澡始终是个难题。
非正规用户，属于“私接分表”
燃气泄漏极易引发安全事故，仅仅拧上阀门停止用气并未解决问题。距离发现泄漏已近半年，后续的管道整改和修缮为何没有跟上？
中通大厦的业委会副主任陈怡出示的一份“整改（暂停供气）通知书”透露了原因。这是市北燃气于去年10月向大楼内住户整体开具的，通知书上指出，市北燃气在例行巡查中发现，楼内300多户居民用气无燃气泄漏警报器，在后方又补充写道属于“私接分表”，必须进行整改。何谓“私接分表”？字面意思不难理解，就是楼内居民的燃气表具都是私自接的，而不是向燃气公司申请后由燃气公司上门安装的。
市北燃气确认，中通大厦的开发商曾于1997年申请安装了一只燃气总表，居民使用的都是从总表处接出来的“用气点”，属于自己管理的“表后段”。陈怡解释，相比一般的小区，中通大厦的燃气在申请使用上确实不一样。中通大厦1997年竣工交房，此前一直由前任“诚淳”物业负责管理。居民入住时，若需要使用燃气，向物业提出申请，再由物业开通。日常的燃气费也是由物业收取，居民不与市北燃气直接发生关系。楼内一名知情居民进一步透露，楼上居民使用的燃气，实际都是从楼下的商业设施接上来的。开发商铺设了上下的燃气主管道，诚淳物业将楼内燃气的维护运营外包给一家公司，再由这家公司负责为居民安装燃气表具开通使用。
出现如此复杂的用气模式，与中通大厦在开发时发生的波折有关。据称，大厦开发中途更换过开发商，大楼8层以上的房屋性质也由一开始的商住改为住宅。楼内80%的住户产证上的性质标注为“公寓”。杨浦区不动产登记事务中心2017年的一份告知书明确，“公寓”就是“住宅房屋”。但当初大楼性质调整时，水电煤并未按照居民小区的方式重新设计配套建设，而是沿用了商住楼的设计，由开发商直接从商业部分接上来予以解决。因此，一直以来，居民也是按商业的价格来支付水电煤费用的。
当初管道施工图省事，加上长时间使用老化，泄漏隐患逐步显现。但市北燃气认为，既然都不是正规用户，整改责任也就不在燃气公司。不过居民们不这么看，他们买房时对于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并不知情。并且，居民20多年来一直正常使用付费，“如今出现问题了就以‘私接’为由撒手不管，合适吗？”。
无论如何，安全隐患不能放任
燃气泄漏隐患如何才能得到排除？市北燃气认为，必须先对“私接分表”予以整改，即由现在的“用气点”变成燃气的正规用户，让市北燃气接管楼内的燃气管道等设施再说。而要完成这个改变，目前管道肯定要改建，才能满足供气条件。
早在2018年，杨浦区建设和管理委员会曾牵头召开协调会，推动中通大厦水电煤“商改民”。当时的一份文件显示，水电煤三方均达成共识，简化手续提前介入，对现有管道进行勘察，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保留原有管道，形成施工方案，改造费用则另行协商。但2018年的协调会最终仅推动了自来水这一项分表到户，即由杨浦区房管局将中通大厦纳入“二次供水改造”范围，管道改造后由自来水公司接管。陈怡称，当时之所以未能推动燃气改造，原因在于市北燃气现场勘察后认为大楼环境较为封闭，回字形的中间建有水泥平台，上下不贯通，不具备从大楼内部铺设管道使用燃气的条件。
今年春节后，由于楼内多处出现燃气泄漏，消除隐患迫在眉睫。居民们再次拨打“12345”，呼吁重新推动燃气管道设施改造。6月8日，杨浦区建管委再次召集燃气等企业召开协调会，与居民进行协商。陈怡透露，这次会上，市北燃气提供了两种管道设施的改造方案。一种改造方案是将楼内回字形中间的水泥平台上下打通，使大楼形成上下通风结构，这样可以从大楼内部排管供气；另一种改造方案则是在大楼外侧重新铺设燃气管道，从阳台处入户供气。会上，居民们对两种方案提出了质疑：打通大楼内的平台会破坏结构，显然不具备可操作性；而管道改由阳台入户，则意味着部分居民要将厨房从现有的进门处移到阳台处。目前双方未能就改造方案达成一致。
漫长的等待中，有居民没了耐心，私自摘下了黄色警示牌，拧开阀门继续用气。加上大楼里仍有部分居民家的燃气管道尚未检测，安全隐患严重。居民们呼吁，不管管道改造“商改民”最终能否实施，安全隐患不能放任不管。政府部门和燃气企业都应尽快采取一些应急修缮措施，先行排查消除大楼内燃气泄漏带来的安全隐患，同时保障大楼居民的正常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