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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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山顶的步道,风卷着雷电低嚎,目力所及的海面迅速变得阴沉,蓄起狂暴前的寂然,想着没带伞要快快回到山脚海边的民宿,我小跑起来。
大概是上天眷顾,等我到达半山腰时,雨突然从一丝两点的小心试探变为劈头盖脸的笞杖,余光瞟到右侧小巷的一座教堂,我冲过雨帘打开教堂大门,讲桌旁的人一瞬对我投来目光。
“对…对不起,外面雨太大我没带伞所以来躲雨,请问你是…?”
额角停住的雨水落到眼睛里,我方要抬手拭去,一块方巾被递到面前,同时响起低沉而轻柔的声音,“用这个擦”。
“啊…谢谢”,我手足无措地接过方巾,瞄到边角绣着“Joshua”这个名字,“你叫Joshua?”我问他。
“这是我的教名,小姐也可以叫我洪知秀,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说到这儿,洪知秀的神情突然变得神秘而庄重,本应多情的脸上一片虔诚。
“主聆听信徒的苦痛和罪过,给予他们宽慰和赦免,我能做的只是引导他们忏悔与感激。”
雨渐渐转停,光线在玻璃砖中折射照亮整个教堂,勾着他的轮廓凝成一圈光晕,同素黑教袍一起更添了几分神圣,低眸,眼底尽是对众生的怜悯。
“那个…雨好像停了,麻烦您了”我鞠躬后往大门走,洪知秀的声音又在教堂里响起。
“最近岛上不安全,有个杀人犯一直在犯案,你…注意安全,不要总到处走。”我听见他小皮鞋叩响大理石砖的声音,年轻的神父急匆匆地跑到我面前,从脖子上摘下他的十字架项链,“这个你收下!”
我自然推辞,慌乱间对上他眼眸,杂着几丝焦急与恳求,一刹那有些恍然,推辞的手卸下力,便被他紧紧握着,十字架攥在他手心里贴着我,很快染上了我们的体温,烫得我出神。
洪知秀趁机把项链给我戴上,随后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笑出来,“这样主就会保佑你了。”
他笑起来好像小孩噢,我想,像春日新发的玉兰,仿佛看到了他还在唱诗班的模样。
“有什么事随时来教堂找我,我一直都在。”他拉开门对我说,风掀起他的教袍,黑色皮鞋打了蜡。
“嗯,谢谢你啊…知秀…”说完最后两个字,我落荒而逃,十字架滑到皮肤上,添了一分安心,我勾起嘴角,对着海风笑。
教堂的门愣了一下才关上,遮住洪知秀半红的耳朵和没说完的话。
“我也会保佑你的。”
02
接下来几日的游玩倒也还顺心,每日挽风逐浪,同海鸥谈天,和晚风牵手,太阳落山时脸发丝都染上晚霞的几分羞怯。
如果没人盯着我的话。
一个人走路时第二个与步伐同频的脚步声,如利矛般从背后刺穿我的延伸,每晚拉上窗帘前闪烁的亮光,凌晨房门口来回的踱步声。
十字架在手心升温,我坐在黑暗里祈祷。
主啊,保佑我吧。
03
是雨夜,我一边低声咒骂方才老板上菜之慢,一边急匆匆往民宿赶。雨声渐小,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愈加明显,夹杂着变态又兴奋的低语。
“逃吧…逃吧…嘻嘻…我总会抓到你的…”
前方大约十米,右侧有一个熟悉的小巷,往里走便是教堂,雨水已打湿裙角,十字架攥在手心快要嵌入皮肉。
深吸一口气,我将手中的雨伞朝男人扔去,听着不堪的咒骂向教堂逃命。
主啊,请保佑我,让洪知秀在教堂里。
十字架被雨水浸得冰凉,所幸推开门是他。
咔哒。
年轻的神父回头望向我,尽是诧异与担忧。
“这么晚你怎么还…?”
“洪知秀!有杀人犯!”我踉跄了一下,被他揽到身后。
“咣”教堂门被男人撞开,湿淋淋的雨水和污泥踩在雪白的大理石砖上,嘴角咧起疯狂又怪诞的笑。
“请你离开。”洪知秀皱了眉,男人伸手指向我。
“把她给我,不然连你一起杀,嘿嘿,黄泉路上好做伴…哈哈…”
“你的灵魂会因此犯下罪过。”
“罪过?你们教不是宽恕一切吗,我又能有什么罪过,你们的神会统统饶恕我的,哈哈哈哈…”
“砰”,子弹穿透男人的腹腔,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很快漫开了一片血泊。
洪知秀举着手枪走下讲桌,皮鞋的声音混着呻吟和粗俗的辱骂在教堂穹顶回响。
“我不是主。”
皮鞋跟沾染上血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雪中开出一朵重瓣红玫瑰。
“我不会宽恕你。”
咔哒,子弹上膛的声音,枪口对准心脏。
“忏悔罢。”
“砰”男人没了声息,血泊肆意地蔓延。
小皮鞋的声音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急促,匆匆奔向我,素黑教袍被解下来披在我身上,我早已被下得不敢出声,打湿的衣料贴着皮肤,又冷又怕,止不住地发抖。
“没事了”,洪知秀蹲下来握住我的手,“我责罚了他的肉体,主将责罚他的灵魂。”
我抬头望向他,审判的冷冽漠然已被柔情取代,我扑入他怀里大哭,听见抱着我轻拍后背的洪知秀说:
“还好主和我都在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