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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锦凯

周末,驱车一路飞驰,驶离城市,寻一处民宿,品味乡村田园生活。

乡村民宿是一座精致的柴门小院,白墙青瓦,石子铺成的小径洒满阳光,几处花丛香气怡人,土灶烹佳肴,农家味,抚人心。柴门犬吠,小院鸡鸣,一碟素菜,一碗清粥,人间有味是清欢,惬意得很。恍然间,我推开虚掩的柴门,去轻扣心扉,一些事,一些人,温暖着岁月,温暖着记忆……

柴门,就是用树枝编扎的门,或者是用杂木条、小木棍捆绑成的门。横着两根木棍,竖着几块木条,或者几块窄木板,用钉子钉钉,用绳子绑绑,就成了门。乡村里随手可得的柳条、竹条、藤条,扎编在一起,也成了门。简陋、朴实、经用,柴门是这世上最柔软的一道门,它关不住小院的四季美景,却营造了一个温馨的家园。

柴门日月长,总有一幅田园美景镌刻在我的心灵深处:一扇柴门,还有一条看门的老黄狗,夕阳余晖之下,静谧的小院古朴而厚重,一种诗意栖居的感觉。记得,家乡的柴门两边,一般要砌上矮矮的土墙,形成一个院宅。土墙上除了放些小农具、杂物以外,也可以晒晒收获的农作物,摆摆盆花。不过,柴门边小矮墙前的那块空地,却是我和村里小伙伴们玩耍的乐土,打弹子、老鹰捉小鸡、丢手绢等童年的游戏,充满纯真和情趣。尽兴了,或玩累了,就往矮墙上一坐,两只小腿吊儿郎当地悬着,好不自在,好不快活。

“欲扫柴门迎远客,青苔黄叶满贫家。”柴门寒舍,清贫之境,没有雕梁画栋的装饰,没有富裕的生活条件,也许只有木屋三间,也许只有粗茶淡饭,但沧桑的岁月里永远流淌着爱。柴门简陋,从来是不设防的,左邻右舍端个饭碗,推门即入,一起话桑麻、拉家常。有时缺个农具,同村人在柴门前喊几声,若没人应答,便会推开虚掩的门,拿起农具就走,这大概就是柴门人家最淳朴的乡土民风吧。

远离了乡村,住进了楼房,生活的环境改变了,但柴门内的旧时光,或将成为一生的温暖。当代作家木心曾说:“无论蓬户荆扉,都将因你的倚闾而成为我的凯旋门。”倚柴门者,不止家人、爱人或朋友,更有自己,在历史与现实的交织中诗意地凯旋。柴门回首,里面住着一颗明净、淡泊、悠远的心:“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悠闲自得;“最好暮秋溪上路,柴门月色向人新”,清新美丽;“野老篱前江岸回,柴门不正逐江开”,村野之趣;“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犬吠人归,你是那个风雪夜归人吗?还是你在等待那个风雪夜归的人呢?柴门,是要归的,归来之时温暖依旧。

社会在发展,生活在变迁,乡村的柴门悄悄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漂亮的铁门,涂着银灰色或大红色的油漆,气派庄严。如果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流落到村庄,面对紧闭的铁门和虚掩的柴门,他会叩开哪一家呢?当我们把其他人阻挡在门外的时候,不经意间,我们自己也成了门外人。其实,我们心中应该有扇朴实无华的柴门,一直静静地敞开心扉,为别人,也为自己。

一个时代结束了,敞开的柴门变成了紧闭的铁门,柴门走进了历史,但结束并不意味着终结。或许我们只有在乡村民宿里品味柴门清欢,或许我们还能从古诗雅韵中阅读柴门往事,然而,我总觉得,推开记忆的柴门,敞开心扉去面对现实,总有一段岁月历久而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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