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的黑汗滚烫如油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植物尖端滑翔而下

渠垅里便有古铜色的乡村音乐

流淌而来

绝对孤逸

绝对豪壮

父亲在油菜花开的季节

抖擞精神

伴着绿蚱蜢的跳跃

征伐冻土

一锄头挖下去

便有一个粮食的豁口

父亲

最资深的庄主

连同镂刻着古汉字的祖业

厮守在田园

注定与永恒的农业

相儒以沫

田园有无边的丰富

在一派好风景的忙忙碌碌中

渐圆 渐满

鹧鸪的歌唱擦肩而过

瘦了身架

肥了庄稼

于是有殷实的亲情爆破闰土

扶摇抵达久渴皲裂的唇

父亲深入土地的姿势

汗颜了岁月额头上

遮盖空洞的那方补疤

平庸的村庄得以光彩照人

天宇下最朴素的诗

其实是蓬勃着的土地

所有宗教为之动容

为之次第开放

受过秦风汉雨洗礼的父亲

在自己的王国里

没有敌手

他的睿志和他毕生种植的慈爱

使所有与生命无关的东西

纷纷让开

遥望父亲

更多的是沉默无言

吞食米饭的感觉

像踩在父亲的肩头

真实而心颤

一个粒粒皆辛苦的故事

祭祀在饥饿之先

令我九曲回肠

我的生命之父啊

不敢想象

假如没有您

生命的意义

如枯萎的落叶

在寒风里翻飞

在浪尖飘浮是怎样一种形态

在远离故土庄园的地方

在时有村野清风旅行而至的城市

我把父亲连同粮食一道

供养在灵肉的神龛

一日三餐

顶礼膜拜

作者简介：向铁生，男，1975年生，重庆巫溪人，1992年12月入伍到武警部队，鲁迅文学院首届武警作家班学员，重庆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通俗文学研究会会员，曾发表新闻作品3000余篇(幅)，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和理论文章500余篇，多次获得全国及省市奖励，7次荣立个人三等功，10余次被评为优秀党务工作者、先进工作者。2008年转业考入重庆市委办公厅。

代表作：作品集《雪山那边是故乡》，诗歌集《水与铁的对话》，散文《感谢父母是农民》，报告文学《大河向东流》《流动的丰碑》等。